秋叨鱼

苏沐秋永远活在叶修的荣耀里。

01

他提着包，溜进了网吧。

积压了好一段时间的烟味混着潮湿的水汽呛进他的气管里，叶修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成熟一点，敲敲柜台：“还有地吗？给台机子。”

网吧是个小网吧，规矩不严。前台坐的男人见怪不怪瞥一眼他还青涩的脸，叼着烟递出来一张表：“登记一下吧，先压钱。”

他在表格里留下叶秋两个字，看了一会儿。从此之后，他就是叶秋，而不再是叶修了。

02

叶修在游戏里大杀四方，玩得兴起。突然听见耳边一阵嘈杂：“呦秋哥来了啊，今天我们请客，秋哥来帮忙刷个本吧！”

他撇头看了一眼，被叫成秋哥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，长得倒是算周正，穿着有点旧的湖蓝色T裇和卡其裤，笑着说：“成啊，老规矩，号给我，帮你们刷了，就得请我和沐橙吃饭。”

那几个一看就比他大好多的男人簇拥在他身边，吆喝着：“没问题！那谁，你去对面打饭去！秋哥吃什么？”

秋哥一边往他们的机子那里走，一边说：“等沐橙来了问她吧！”

叶修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，他之前一直被老头子管的很严。此刻也是大半天没吃饭饿得很。他偏头看了一眼，两拨人玩得是一样的游戏。他摘了耳机站起来，说：“哎，你们要刷副本？刷什么？”

“新开的那个十人副本。你要找秋神得预约啊，哥几个都已经定了。”对方以为他也是要找男生刷副本，答道。

“我不抢那什么秋哥，”叶修笑了，“我帮你们刷，行不行，我来还能少你一顿饭。”

男人哄笑：“呦小子，看着面生啊，新来的吧，别以为会按几个键就算会玩游戏。要和秋哥抢，你再过几年吧！”

那男生却是看他一眼：“来打一场吧，竞技场，你建房。”

“房间号2381，密码123456。”

角色载入，两个小人隔着四方台遥遥相对。

最后是那少年赢了，赢得很艰难，他暂停了操作走过来：“不错啊，你武器没我好，你输这点上了，”他拍拍叶修，“还有，你是离家出走的吧，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在游戏里讨生活？”

03

三个未成年缩在网吧的角落，苏沐橙窝在转椅里写作业，叶修和苏沐秋在游戏里抢BOSS，帮人刷记录，甚至是代练，代打，从技术平平的土豪手里挣下一口饭钱，生活简单贫穷，唯一的乐趣是和朋友一起打喜欢的游戏。仅此而已，却也足够。

有的时候客户联系要手机，苏沐秋问他：“你手机号呢，爆出来，我没手机。”

叶修耸耸肩：“我也没有。”

“别扯啊，叫你说就说，还能坑你？”

“真没有，走的时候怕我爸搜索跟踪，扔家了。”

“你怎么这么败家，”苏沐秋怒，“知不知道二手能卖好几百，今天别吃饭了。”

第二天苏沐秋推给他一个盒子，叶修打开一看，诺基亚。

“你疯了吧，这得多贵？你不给沐橙啊？”

“减价促销，买一送一，”苏沐秋自己也拿出一个盒子，“沐橙还小呢，用不着，你拿着吧。”

叶修还没来得及说谢谢，就被一句“也后代打代练的电话都你接啊”噎了回去。

苏沐橙白天上学，剩下两个还在电脑前打。中午苏沐秋抱着泡面碗，看见用作生意的QQ弹出消息，一边往嘴里塞面一边叫：“哎哎，叶秋，有活了，你看一下。”

他声音含混，叶秋听起来像叶修，叶修也抱着面碗吃，回答道：“滚啊，我也忙着呢。”然后他才反应过来，咽了面震惊地说到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叫叶修？”

苏沐秋也震惊了：“我叫的叶秋啊，怎么你叫叶修啊？！”

叶修自己把自己坑了，只好把背景和盘托出。

“我知道你以为我是离家出走。”叶修说道。

苏沐秋：“难道不是？”

“当然不是，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，”叶修一脸深沉，“那天我半夜起床，看到我弟弟门口放着一个行李箱，我拉开一看，衣服，钱，身份证，一应俱全，当时就知道是这小子想离家出走。你也知道，小孩子不懂事。”

苏沐秋上下打量他：“我以为你还没成年。还有，你家居然二胎啊，不过，你继续。”

叶修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：“事态紧急啊，我都听见我弟穿衣服了，于是我机智地，为了拯救一个即将走上迷途的孩子，我自己拿上他箱子跑了出来。”

他摊摊手：“因为我拿的我弟的身份证，我就只好叫叶秋了，接着就遇到你了，剩下你都知道了。

苏沐秋听不下去了：“等等，居然没人认出来身份证上照片和真人不是一个人？”

“没办法，我俩双胞胎。”

“那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小孩子？！”

“我比他大，我是他哥。大几分钟也算。”

“我大你一年，”苏沐秋道，“来，叫哥。”

04

叶修融进苏家兄妹的圈子，适应之后刚过了没两年，他们一直玩的那个游戏就陆续关了几个服务器，逐渐要停止运行了。

苏沐秋毕竟在网游求生这条路上干得比叶修久，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，干脆利落地把他那个很有名气的账号挂到了网上卖，转头就去查有关要开始运营的大型游戏荣耀的事情。

倒是叶修有点舍不得，看着那个页面迟迟不把账号密码输进交易网站。

“别墨迹了，”苏沐秋一把搂过他肩膀，“现在还能卖点钱，晚几天估计都没人要了。”

叶修点点头，把密码输了进去，然后抻抻胳膊：“有点舍不得啊！”

苏沐秋吹了个口哨：“没什么舍不得的，还是明天的面包重要。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圈子，早晚都是要散的，习惯习惯就好。路要往前走人要往前看，你看看这个游戏的设定还不错，就是不知道它需要外接装置老板安不安。”

叶修说到底也不是唧唧歪歪的性格，当即调整过来，探出半个身子喊：“老板，新开的荣耀的那个外接装置你安不安啊，不安我们可就得换个别的地方啦！”

网吧里有人听见也纷纷关心，已经和他们很熟的陶轩也从前台后面探身喊道：“安！都安！”

05

荣耀开服那一年，苏沐秋刚好成年。

他成年之后，果断的租了一个小屋子，三个人住在一起。结束了和别人通过不科学渠道合租的日子。

叶修跟着苏沐秋和苏沐橙在陶轩的网吧打了好几年。荣耀里他主要使的还是一叶之秋这个战斗法师，苏沐秋也用神枪手秋木苏比较多。但为了生计，他俩什么账号都玩，技术越来越好，经验也越来越丰富。叶修说话越来越嘲讽，风格也越来越变化自如越来越猥琐，在游戏里算是顶尖的大神。苏沐秋给他做了一把银武却邪，这是在一区这个还没发展完全的区域里顶尖的玩意。有人争他和苏沐秋谁更厉害，他去和苏沐秋打，一叶之秋对战秋木苏，赢多输少。但是具体数据在苏沐秋那里，他又不肯透露，叶修就说苏沐秋比他强。

“老人家还能打的这么好，当然是比我厉害。”

苏沐秋忍无可忍，让他脸滚键盘谢罪了。


06

等众人升到五十级，荣耀就被挖掘出了一个新打法：散人。

叶修紧跟潮流，从牙缝里省出钱又买了一张账号卡，让苏沐橙起个名字。苏沐橙已经知道他叫叶修，于是起名：修身齐家。

叶修拿着修身齐家这个和他画风没半毛钱关系的账号打散人，没几天不玩了，干脆给苏沐秋让他做银武实验。

“怎么搞得，”苏沐秋纳闷，“不是挺好的吗？”

“负重太高，速度太慢，跑得没一叶之秋快，”叶修一针见血，“碰到普通人还成，遇上索克萨尔大漠孤烟这种，就是要被打爆的节奏，啧啧，那掉的武器，都是钱啊。”

苏沐秋：“不是吧，你才玩几天，就被人认出来了？”

叶修摇摇头：“没办法，太帅，到哪都拉仇恨。”

“…”苏沐秋无语，“我看你是太贱。”他登录，检查了一下散人武器切换和血量耐久等等的数据，突然眼前一亮：“阿修，你说如果把所有的武器安到一个上面，会怎么样？”

“我靠，你是要逆天啊，”叶修想像了一下，“那这个武器配上散人，说单挑胜率涨一成都行，可能吗？”

苏沐秋笑了：“不试试怎么知道。”

07

有一天陶轩来问他们，有没有兴趣打职业联赛，手里是一份文件，荣耀联盟职业联赛对战队报名的号召。

“叶秋，我想组建个战队，就叫嘉世吧。”

商议之后，同意了。

叫的人都是游戏里熟的关系好的一起拉怪也一起拉仇的，他们都知道苏沐秋和叶修技术最好，问谁是队长。

“当然是他，他比我大啊。”叶修那时已经会抽烟，刚点上想往嘴里送，就被苏沐秋打掉了。

苏沐橙在旁边看着，一脸羡慕：“哥哥和叶修是要打职业比赛吗？真厉害啊！我也好想…”

苏沐秋最看不得妹妹扁嘴：“哎哎，哥哥拿你的名字玩个角色好不好？枪系职业随你挑，名字面容你来定，哥哥玩那个就当是你在场上好不好？”

“好呀！”苏沐橙一秒开心起来，“那我要叫沐雨橙风，玩枪炮师！”

叶修吓一跳：“这角色，扛着个大炮很彪悍啊。”

“那不叫彪悍，我妹怎么会彪悍，”苏沐秋正色，“那是坚忍，一看就是我亲妹妹。”

陶轩头痛，心想这俩一个赛一个不靠谱，赶紧说：“那你们回头得把身份证给我。”

“啥？”叶修傻了。

叶修得知职业选手要用身份证登记，整个人都很忧郁。回家路上闷闷不乐，深沉思索，苏沐秋决定关心一下。

他抬胳膊撞撞叶修：“哎，你怎么了？不就要身份证吗？你又不是没有。”

“有是有，”叶修说，“可那是我弟的。”

“那又怎样？”苏沐秋奇了，难道这人良心发现？“你不是一直用着呢吗？”

“问题是，我弟这张卡，十岁办的，”叶修一脸痛苦，“现在…过期了。”

苏沐秋：“…你就拿着过期的身份证混了这么多年？就没人心细去检查一下？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“还能怎么办？”叶修摊摊手，“回家拿一趟呗。”

他不敢直接回家，躲在家旁边的小道上准备劫持叶秋。

叶秋放学回家，看见一个顶着和他一样的脸的人站他前面，懒洋洋地说了句嗨。

上天下地，长这张脸的，也找不出第三个了。

叶秋一秒暴怒：“混账哥哥，你还好意思回来？！”

“我这不是不得不回来嘛。有点事找你。”叶修说。

“你还回来干什么？我和你讲，咱俩账还没算完呢！”叶秋回答。

“我找你要借用一下你身份证，”叶修耸肩，“没办法，上次那个过期了。”接着他把要用身份证的原因讲了一边。

叶秋先是暴躁，然后慢慢平静下来：“哥，你真不打算回家了？”

叶修没回答，反问：“你当时为什么要离家出走？”

叶秋斩钉截铁：“因为家里烦，无聊。”

“好，”叶修接着问，“那对于你来说，什么快乐，有趣，离开家要干什么，你知道吗？”

叶秋怔住了。

叶修继续说：“我原来也不清楚，但现在我知道了。既然你还没想清楚，那就把机会给我吧。”

叶秋直直看着他，然后才道：“好吧，我回家给你拿，你在这里等我。”

08

叶修比苏沐秋小一岁，他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苏沐橙还在上学准备中考。前几天苏沐秋拿着叶修曾经那个修身齐家的散人号，捣捣鼓鼓不知道干了什么。叶修把他从电脑前拉到床上，两个人熬夜就停不下，好长时间没好好睡过觉，结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，苏沐橙放了面包在桌子上。大束橙晃晃的日光切开狭窄的屋子，灰尘在光里飞舞。

苏沐秋穿着短袖短裤，还没醒透，眼神迷茫，头脑昏沉。两个人晃到网吧，他挪到电脑前开机，叫叶修也去开电脑，然后登陆修身齐家的号，对玩家一叶之秋进行交易。

叶修也登陆，打开一看，收到一个包裹，名片却邪。

“又升级了？效率真高啊！你最近就在弄这个？”叶修把原来的武器换下来，试了试新战矛的重量和长度。

苏沐秋懒洋洋摊在椅子里，说道：“是啊，生日礼物，你不是成年了吗？开心不？”他看看叶修一脸迷茫，又问：“我说，你不是连自己成年生日都忘了吧？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成年了？”叶修纳闷。

苏沐秋弹他一下：“看你身份证啊！”

“可那是我弟的身份证。”

“…你们不是双胞胎吗？”

“是，”叶修一脸诚恳，“可我们是午夜出生的，我大他一天，我昨天过生日。”

然后他看着苏沐秋一脸卧槽，突然笑了：“骗你的。”

咔咔咔，苏沐秋听见了自己忍耐力飞速清空的效果音。

他一拍桌子：“修正场，房间2093，密码房号，快滚来！”

叶修操纵一叶之秋进去，看见一个小人，扛着把伞，站在对面。他愣了一下点开对方名片，君莫笑，等级…1。

“你不是吧，”叶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“大哥你要打我泄愤也得开个靠谱点的小号啊，一级算什么事？”

苏沐秋嘿嘿一笑，指挥君莫笑往前走了几步，伞尖对上一叶之秋，不知道他按了什么快捷键，霎时伞面反转尖头前送，戳到了一叶之秋身上。如果不是叶修还没点开始，这一击就能给他造成伤害了。

“靠！你不是吧！”叶修激动地去抢苏沐秋的鼠标想近距离看个清楚。苏沐秋给他让座，上身趴在椅背上，两条手臂环过来操作，他按了几个键，千机伞变形，刷刷刷，矛，剑，枪，盾，炮，暗器，虽然只有雏形，但它的强大之处已经显露无疑。

低冷却，低负重，意味着散人的可能。

“还记得我原来跟你说的吗，怎么样，这武器不错吧。”

无比的兴奋梗在喉咙里，叶修感到手心里溢出来薄薄的一层汗水。他抓着苏沐秋的胳膊：“我说，那个修身齐家是不是该还给我了？顺便这武器也给我吧，我帮你升级。”

“晚了，卖了，”苏沐秋摊手，“没办法，为了实验它用了太多东西，散人号最近又被追杀，我拿到钱了。”

叶修不干了：“那是我的卡吧！”

“你都多长时间没用了，”苏沐秋把早饭带来了，给叶修一袋面包，自己吃一袋，然后摸出一张账号卡给他，“它升级要好长时间呢，你再等我把它弄完了给你吧，一两年还等不起？”

“行了你也别抱怨，难道你知道怎么升级？等我回头弄份资料给你。”苏沐秋接着说，“修身齐家也算物尽其用，要不然你以为你回家几百路费哪来的钱？”

09

荣耀又要刷新了，这回据说有觉醒任务。本来喜闻乐见的一件事，但等叶修和苏沐秋看到消息时都沉默了。

散人，五十级封顶，没有觉醒任务，不能继续升级。

这是荣耀公司为了断绝散人越演越烈的霸主之风而想的对策。但这一举，在压制了散人的同时，也让叶修和苏沐秋的散人之梦画上终点。

苏沐秋把千机伞转到一叶之秋的账号卡里，掂着君莫笑的卡，说：“看来得玩个新职业了。到时候还能卖点钱。”

叶修拿过它：“别了，留着吧。反正都要签约了，不差这点钱。”

苏沐秋想一想，伸个懒腰：“成吧，本来想拿它在联盟里大杀四方的。看来不行了，还是拿沐橙现在用的沐雨橙风吧，答应她了。”

苏沐橙得知哥哥真的要用这个女号去打联盟，异常激动，她本来和自己打比起来就更喜欢看哥哥刷帅气值，赶紧地把账号卡交上去。

苏沐秋登录沐雨橙风那个根本没练几级的账号卡，突然甩甩手里的鼠标笑了：“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。”

10

苏沐橙放假，叶修和她待在家里。扔到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。他手机八百年不响一次，为了报复苏沐秋让他接生意电话，所有的电话他都呼叫转移到苏沐秋的手机上。后来苏沐秋干脆包揽了家里电话业务，不管是生意还是陶轩都打给他，他自己的手机只有在苏沐秋打给他的时候，才不是废铜烂铁，有了生存意义。

他接起来：“喂，苏…”

“请问是叶秋先生吗？这里是医疗救治中心，手机主人出了车祸，现在已经被送往XX医院，如果您能联系到他的亲人，请让他们尽快赶往医院。”

医院嘈杂，混乱，冷热交织，消毒水和血液的气味弥漫，裹着白色医生袍的人从掉漆的病房门中进进出出，墙角还有黄绿色的痕迹。

叶修拉着苏沐橙，问到苏沐秋的病房，从人群中挤过去，在一众同样焦急痛苦的人当中停下脚步。

抢救无效，确认死亡。

苏沐橙记得那时候叶修很冷静，她一直在哥哥的尸体旁哭，叶修坐在另一边，低着头看，最后捏捏苏沐秋没有知觉的手，说：“苏沐秋，你他妈混蛋。”

那是他十八岁的夏天，年少轻狂，青春正好。离家出走打游戏，居然还组建了职业战队马上要出道。

那本该是他最心情轻松的一年，虽然也要接手成人的责任和负担，但他从没想过这责任这么沉这么疼。

出了医院他站在往来的病患和家属中间，想到应该给陶轩打个电话，摸摸兜却发现手机不见了，苏沐橙说要回去找，叶修说算了吧，有手机也没什么用了。

白色刺眼的太阳高悬。这是杭州炙热的夏天，他却只感到了令人绝望的寒冷。

11

陶轩认识叶修四五年，第一次接到他打来的电话，一个从电话亭打来的电话，音质不好，沙哑模糊。

“喂，有件事告诉你。”
“苏沐秋死了。”

然后他问陶轩，我要养活自己和沐橙啊，但我不能露面代言，如果我想要预支生活费，行不行？

陶轩说可以，但是合同上你得先签十年的合约，我才能直接透工资给你。要不然我直接借你钱行不行，你到时候再还我，或者你还不上也没什么，都是哥们。

算了吧，就签十年，叶修说，我不想欠人东西，也不想答应了什么事却做不到。

真正体会到苏沐秋曾经干的事有多累，叶修才开始佩服那个人的坚强。

叶修挂了电话回家，苏沐橙坐在椅子里，叶修吓了一跳：“你不是开学考试吗？怎么不去？”

“我不去上学了，让我和你一起打荣耀吧。”

“胡闹。战队要出道会发工资的。”

苏沐橙眼神很倔强。

和她哥一样。

叶修放弃了：“你…你还是先去上学看看，别到时候你哥怪我没照顾好你。如果我撑不住…我再找你。”

晚上的时候他登游戏，几个朋友说，节哀啊，现在你得当队长了，好歹算升官了吧。

他敲进“是啊。”

因为没人能当他的队长了。

12

嘉世第一年，打得磕磕绊绊，打到总决赛，打到对方最后一个人下场，屏幕上出现荣耀两个字，叶修才发现，他已经打完一个赛季，这是和原来网游不一样的荣耀，和与苏沐秋混生活不一样的工作，这是没有苏沐秋的生活。

他趁着颁奖之前的混乱，溜出赛场。

第二天嘉世召开新闻发布会，解释夺首冠队长却没有出席的原因。

他当时坐在出租车里里，司机打开了收音机，刚好在放。

陶轩如此回答记者关于队长没有出席的原因：

“即便有的人不在这里，他也一样手持荣耀。”

叶修随着车身颠簸而摇晃，日光从车窗里照进来，在他身上扫来扫去。他手心又出了薄汗，使劲把冠军的戒指压进手心。

只要他在赛场上，就是苏沐秋在赛场上。

这是他的荣耀。

这也是他们的荣耀。

-END-

不知道有没有后续…

我也想要福袋啊，可知道的时候都双十二过了，伐开心，我也想吃官方发糖…

万一和虫爹设定的冲了…不好意思TAT
有拿到的能跟我透露一下嘛？